第二百一十五章 寶筏
“就鬧!”
李縹青嘻嘻一笑,更往他身上貼去。
少年在她眼中一直是散發著光芒的樣子,但從剛剛在衣家祖地開始,她忽然發現了他可愛笨拙的這一面,忍不住想逗逗這樣子的他。
然後她忽然發現少年的力氣比她大了好多,肩膀上的手一個用力就把她按得立正,她還昂著頭正有些怔懵,這個角度卻正對著少年緩緩低下的頭。
兩張面孔貼得如此之近,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口中呼出的熱氣。
這下輪到她有些臉熱心慌了,但同時另一種軟軟的情緒從心中鼓跳出來,她忍不住抿了下唇,然後又連忙鬆開,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。
然後她就感覺有隻手捧在後腦勺上扶正了她的頭,少年的影子覆下來,在她額頭上“吧唧”親了一下。
“.”
裴液已經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,這個行為令他心跳有些快:“咱們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吧。”
李縹青悄悄地翻了個白眼,仍順他的話說下去:“感覺是在一座山腹之中。”
確實,他又一次注意到這片圓形,思考開始有些轉折。
“.沒。”李縹青回過神,一笑道,“就是感覺你的形容有些奇怪.既然是劍那般厲害怎麼留下的是圓形的灼燒呢。”
裴液朝它看了過來。
但.如果這灼出的圓孔才是最終的戰果,那麼真正的主角其實應當是那枚珠子才對。這柄劍,只是手段。
除了裴液之前瞧見的那面石碑。
“.”李縹青一時沒有說話。
“他的存在本就為了鎮守龍裔,詔圖轉移這樣的事情.我們卻始終未見到他的影子。”黑螭冷靜道,“總不能是真的病死了。”
但黑螭沒有答話了,只以一雙碧眸看著他。
其實在講話之間,他們已將這片不算龐大的空地盡數轉完,確實是燭世教曾經盤踞的地方,堆起的血衣是那些被當做祭品的受害者;被限制住的二三十人就是完成儀式後的蠱蟲,其中夾雜進紫篁裴液這種陰差陽錯進去的外人這裡留下的一切痕跡,它們的收尾都已埋葬在薪蒼深處的大山中,只是為往日發生過的慘劇再填一抹真實罷了。
這樣東西,裴液沒有在薪蒼山中見過,它不屬於【降世】的那邊。
“這支龍裔的事情還沒有結束。”黑螭低聲道。
身軀修俊,鱗甲如玉,她有些想上手去摸一摸,但黑螭身周的氛圍與他們完全不同,從裴液出來後,它就一直處於一個冰冷嚴肅的狀態,彷彿那深沉的壓迫從未消失。
“他們的目的還沒有摸清。”
自然只能是燭世教為之竭力一切的事情——仙君詔令。
也就是在這時,一旁的李縹青有些聲音乾澀道:“餵你們看,這是什麼?”
“.還有什麼事,比詔圖更重要?”裴液怔然問道。
裴液不知自己想的對不對,他現在對這樣東西其實全無認識,只能等見到明姑娘問一問。
他們竭心戮力、破死忘生地為之投身不止,詔圖是他們上連仙君的聖物,能令衣端止不親身隨行的,自然也只有仙君傳下的詔令。
沒有人說話,但同樣的聯想已不約而同浮現在每個人心裡——這是一個人跪坐的痕跡。
“燭世教去博望那邊之前盤踞的地方。”裴液道,把心神境中關於劍珠的事情講給了她,“這就是它投下來的影子。”
但李縹青說的仍不是這面石碑,而是在碑下,竟有兩個圓圓的凹陷。連在一起正是一個筆直的橫,間隔不過一搾,深淺恰能彷如一枚梨子。
李縹青這時眼睛已轉到另一邊去——黑螭依然沒有化為貓形。
裴液怔住。
小劍只是綴在珠子之中。
無論怎麼想,都知道燭世教能夠勾連仙君的東西不會太多。
是的,一個二十多歲就登臨宗師境界的人,才是此行真正難以逾越的山峰,但他銷聲匿跡,任由他們取得了這燭世教最重要的聖物之一。
——剛剛在心神境中,那柄天鑄之劍一劍貫穿了龍鬚,在整張巨幅上留下滅世般的痕跡,也留住了裴液的全部注意,裴液因而毫未懷疑它是壓制詔圖的主角。
一人一螭轉身看去。
仙君傳下一枚【降世】之詔,他們就能持之以恆地謀劃二十八年,薪蒼林夜中,面對甦醒的仙君,毫不猶豫俯身作食的紫袍人裴液至今記憶猶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