鸚鵡咬舌 作品

第三十一章 俠牒、武館

真氣湧上傷處舒活著血液,裴液牽馬離開賭場,再次向路人指點的客棧而去。



這次終於找對了地方,看著門前被盤得光潤油亮的柱子、有些鬆動的大門、舊木沾塵的窗牗,裴液滿意地眯了眯眼——這才是他腦海中的客棧。



“小二,牽馬!”裴液叫道。



“誒——稍等嘞——”屋中傳來一聲悠長響亮的回應,裴液立在門檻外等了有一會兒,小二才擦著汗小跑出來——這種不短不長的怠慢也教裴液頗為熟悉。



“客官是要住宿?”小二接過韁繩。



“對,一晚幾錢?”



“通鋪三十文!人字號只剩一間,一百文請您入住!地字號二百文每晚熱水備好、天字號四百文早晚有湯午有涼茶,但有吩咐,隨叫隨到!”小二口條清晰地一氣報完,牽馬道,“咱們馬真神俊,這不能委屈了吧?”



“馬要最頂格的照料。”裴液道,“然後剩的人字間我要了。”



“您這也二百文了,不如給您打個折扣,二百五十文,馬還是頂格,給您換個地字號。”



“不用,就這樣吧。”



“好嘞。”小二牽馬往後,“請您到掌櫃的那兒記下簿子。”



裴液怔了一下,沒懂這句話意思——他也就住過兩次客棧。



裴液剛想詢問,卻見小二已經牽馬往後院去了,便乾脆跨門而入。



來到櫃前,掌櫃正燃著燭火趴在臺上翻閱一本賬簿,裴液輕輕敲了敲桌子:“掌櫃的,我是住客,小二說是要記下簿子。”



掌櫃抬起頭看了他一眼,把賬簿推開,從旁邊拿起另一本封皮油黑的簿子。翻到一頁空處,他提筆蘸墨,筆尖垂在紙上,低著頭準備寫字。



裴液認真地看著他。



安靜了兩息。



掌櫃的抬頭一皺眉:“說啊。”



“說什麼?”裴液怔了下,“哦,那個,我住人字號。”



“.誰管你住什麼,登記信息。”



“什麼信息?”



“姓甚名誰、家住何處、因何事從哪來到哪去不說清楚誰敢收你,沒住過店啊?”



“我在外面鎮子住過兩晚,也沒這回事啊。”



“外面是外面,趕緊說吧。”第一行已被垂墨洇溼,掌櫃另起了一行。



裴液照實說來,掌櫃一一記下,停筆後抬頭看了眼裴液道:“小兄弟是打武比的啊,祝你武曲高照。”



“多謝。”



掌櫃從櫃檯下面掏了個鑰匙出來,繫著個寫著房號的小木牌。



裴液接過,這時有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從後面走過來,將一個深色的鐵牌子放上櫃臺。粗聲道:“地字號。”



掌櫃拿起牌子看了看,遞回去,從下面掏了另一把鑰匙遞給了他。



壯漢“噔噔”地上樓了,裴液立在原地目送他上去,向掌櫃探頭好奇道:“掌櫃的,他怎麼不用登記?”



掌櫃本來已經重新攤開了賬簿,聞言又抬起頭上下審視了他兩遍,皺眉:“伱真是來打武比的?”



“是啊。”



“你把文書拿來我看看。”



裴液取出文書,掌櫃放在燭下仔細看了一遍,自語道:“還真是。”



遞還給他:“都打武比了,怎麼什麼都不知道,跟從山裡鑽出來的一樣。”



“.”裴液收起文書,“剛才那牌子到底是什麼?”



“修者牒,鐵魚符。”



“.哦!”這個裴液還真知道。



記得以前黃師傅一直想要謀得一枚來著,而鄭師傅就有一枚,但從來沒給他們看過。



這是個武者安身立命的憑證。



武者既然習武,就要有用武之處,但用武的“僱主”也要稱量修者的實力,在修者牒出現之前這是一項麻煩事,而仙人臺頒發的修者牒,便是幫所有人完成了“評定”這一環節。



仙人臺的“評定”包括修為、武藝、實戰等多個方面,最後綜合出一個大致的水平,照此水平來頒發牒子。



因為仙人臺足夠強大足夠嚴謹,這一枚小牒也就足夠權威。到了這一政策推行三十多年後的今天,這樣一枚牒已經基本代表了大眾認知中的“登堂入室”,甚至是“功成名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