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谷 作品

第 112 章 石花





盛同嶼:“……”




自己這個妹妹精明要強一輩子,雖然此事上稍微欠了些敏銳,但也不能怪她在內宅中,又未曾睹過天顏,一時思想不到,但異曲同工,歪打正著,竟一句話說穿了這點隱憂。




他們父子私下合計,何嘗不為此擔憂?那何止是跪拜磕頭做小伏低呢?那是見面要三跪九拜,惹了不快翻臉便能族誅的……但如今已如此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


他寬慰盛夫人:“千金難買心頭好,若是幼鱗喜歡,那也便隨他去了,你也說了關起門來過日子,誰知道如何呢?說不準是咱們幼鱗這樣性子可人疼,兩人相敬相愛,相知相守,比咱們一般夫婦還要過得好些。咱們幼鱗,可是有大福氣的,那可是天后娘娘賜了夢兆的,能是一般人嗎?”




只看皇上那寵信心疼的樣子,出海還千里迢迢送了個護衛過來,不顧官職低微藉著武英侯的幌子親自來加冠,親自賜了字,那字還專程應了夢兆,顯然也是深以那夢兆為吉兆的。




長洲回憶起來,今上曾專門垂問過,那夢裡天后扔下的,是龍鱗還是魚鱗,這顯然是往心裡去了。更不必說那疼惜是發自內心的,論起來他們盛家待這位外孫的栽培,都未必如這位聖上用心啊!




只看靖國公府原本這一攤子婆婆庶子的糟心事,上邊不過輕輕一彈指,便已灰飛煙滅。




再看看幼鱗這一年來脫胎換骨,入太學,考蔭官,出海歷練,這全是聖上用心栽培,靖國公府




()和盛家兩個大家族(),都不過是聖主為幼鱗一個人鋪墊而花了心思鋪路(),這是天恩浩蕩,他們雖是商戶人家,亦知不可背恩負義,更不敢仔細想帝王和自家小輩的關係,只要有一絲不敬的念頭,都覺得是輕瀆。




盛同嶼又小心寬慰了一番盛夫人,又問靖國公的事:“他如今似是痛改前非的樣子,酒色上斷絕了許多……看著穩重多了。”




盛夫人淡道:“這也與我無關,他那是見了皇上親臨加冠禮,自覺自己掙了臉面,皇恩浩蕩,不敢再行差踏錯,如今只由著他玩水疊山,兩不相擾,於我已算是暢快日子了。”




盛同嶼點頭知道自家妹子決絕,想來夫妻貌合神離,但如今上無婆婆,再將幾個庶子庶女之事操辦了,日子也過得十分不錯。便又安撫了盛珊瑚幾句,便才離開,回去剛要再叮囑幾個兒子待幼鱗小心仔細些,卻看到許蓴正和三個兒子在國公府的花園裡射箭。




只看到夕陽下許蓴站在那裡腰身筆挺,肩寬腰窄,雙腿修長,拿起弓箭來拉開弓時,氣勢立刻變了,而他一側的定海則沉默站著,雙目卻不離左右,忽然伸出手來按了按許蓴的手臂,顯然是在糾正他的姿勢。




長雲看著許蓴,也拿著弓箭,皺著眉頭卻似乎在和定海爭論這個姿勢的優劣,長天手裡拿著弓箭比劃著,面上神情躍躍欲試,神采飛揚。




盛長洲站在一側笑著看著他們兄弟仨,到底是成了婚當了官,雖然站在旁邊,卻也有意識地目光不離箭左右,顯然也是在保護著三兄弟。




明明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們,在這一年內彷彿忽然都忽然變得更優秀了,盛同嶼站在一旁,眼眶微微發熱。




許蓴很快發現了舅父,笑著打招呼:“舅父,從阿孃那裡出來了?晚上吃點什麼?我讓廚房做了海鮮蓋面和魚肉餛飩,舅父一定會喜歡。”




盛同嶼笑道:“幼鱗費心了,馬上就中秋了,最近吃得也膩,不若清清淡淡做些蘿蔔青菜倒還好。”




許蓴剛要說什麼,卻見秋湖小跑著進來道:“小公爺,千秋坊羅管事那邊派了人來傳話,說那位秀喜班的班主想見您。”




許蓴一怔,帶了些歉意看向盛同嶼:“舅父,我這外邊有些急事,先處理下,舅父和表哥們不必特意等我,到了時間便先用飯,應該沒什麼大事,我去見了人辦了事,立刻便回。”




他匆匆行了禮便離開了。




盛長天問道:“秀喜班?聽著像個戲班子的名稱。”




盛同嶼道:“不必多問,定是有正經事的,幼鱗不是那等胡鬧之人了。”




盛長洲道:“我看他這些日子確實好像在辦什麼重要的事,心不在焉的,晚上似乎總出府。春溪也不見了,問了夏潮幾個,都只說幼鱗有差遣,出去辦外差去了,赴任前必定能趕回來,幸好身邊還有定海,否則我看他這麼出去也挺擔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