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次元

宋拂之聽到“婚戒”這個詞,一愣。




在宋拂之看來,婚戒是結婚必備的東西之一,就像遊戲主線裡必須完成的任務,他只是沒想到時章這麼看重婚戒。




他只是在詢問時章的意願,真沒想到對方直接開始考慮結婚戒指,甚至準備等會兒就預約。




時教授的行動力實在太強,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發那麼多篇論文。




宋拂之怕這位行動的巨人真的要去壓榨設計師,提醒他:“現在是週末的晚上,設計師們應該下班了。”




時章頓了一下:“對,那就週一再說。”




面前的甜品都吃得差不多了,宋拂之想了想,還是問:“時教授要不要再考慮一下……真的要和我結婚?”




“你考慮好了嗎?”時章反問他。




宋拂之點點頭,很直接地肯定道:“時教授很優秀,各方面都很好。”




他其實想不通時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他,時章看起來是會深思熟慮的人,應該不會做頭腦一熱的決定。




“但我學校工作很忙,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在家。”宋拂之說,“而且賺得不夠多,放在時教授面前可能不夠看。”




“宋老師有房有車,條件很好了。”時章說,“而且結婚以後,我們的錢放在一起,足夠我們過很好的生活。”




“至於工作強度,我可能比宋老師更忙。”時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各自有事業是很好的,我們也不必每天都黏在一起。”




這和宋拂之的想法完全相同。




彼此獨立,各有追求,這是最好的。




時章輕輕放下銀色叉子,睫毛垂著,語氣聽起來很從容:“我答應和你結婚也不是一時興起,在今天之前,我已經考慮了很久。”




宋拂之點點頭,心放到了肚子裡。




其實很好理解,宋拂之從他們第一次相親見面就在思索他們結婚的配適度,像時教授那樣縝密穩重的人,自然也是從那時起就在考慮了。




況且他們這個年紀的人,相親就是奔著結婚去的,從一開始就開始考慮,根本不奇怪。




兩人用完餐,正好旁邊一桌的賓客的也站了起來。




幾個生意人穿得西裝革履,互相握著手,說“合作愉快”。




宋拂之有一瞬間,也想向時章伸出手,跟他說“合作愉快”。




婚姻可不就是一種合作,跟公司似的,需要兩人共同經營。




宋拂之覺得他應該找到了不錯的合作伙伴。




兩人都喝了酒,所以各自找了代駕,一起站在路邊等,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。




晚風吹得人腦袋清醒了點,宋拂之想起來時章說的話,開口道:“時教授,你吃飯的時候說要預約婚戒設計,是打算專門找設計師?”




其實時章剛才純屬不受控制,一不小心就把心裡在想的事情說出來了。




宋拂之跟他說結婚,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訂一枚好看的婚戒,然後向他求婚。




但他現在冷靜下來,又覺得宋拂之根本不需要求婚。




他們才認識了沒多久,沒有感情基礎,求婚會有些不倫不類。




宋拂之想和他結婚是因為“合適”,不是因為“喜歡”,這點時章很清楚。




時章徵求宋拂之的意見:“宋老師覺得呢?”




宋拂之沉吟片刻,很客觀地陳述:“訂做戒指一般要花一兩個月,設計費和成本都不便宜,我對婚戒沒什麼特殊要求,所以我可以接受成品戒。但如果時先生更喜歡定製款的話,我也願意和你一起。”




這番條理清晰的話讓時章徹底冷靜下來,他淡笑道:“那就買成品戒,之後有時間可以去商場逛逛。”




宋拂之叫的代駕先到了,他坐進車裡,降下車窗,仰頭看向時章。




“時教授再見。”




正巧一輛車鳴著笛呼嘯而過,蓋住了宋拂之的聲音,時章沒聽清他的告別。




時章站近了一些,微微彎下腰:“宋老師說什麼?”




宋拂之稍微愣了一下。




從這個仰視的角度,他正好能看到時章挺直的鼻樑,下頜線條幹脆凌厲,睫毛很黑很密,輕輕垂落著。




宋拂之一向是希望和人保持距離的,但現在他不自覺地往車窗外探了探身,幾乎湊到了時章耳邊。




“我說,晚安。時教授。”宋拂之說。